【gingerpilot】After the Death(死亡囚犯后续)

前作死亡囚犯 






赫克斯终于还是在雨声停止前昏睡了过去。

 

他的体力到达了极限,没法再维持清醒,或者维持噩梦。他只能感觉到有人撩开他的头发,露出他的额头,又拉过他的手露出手腕。过了几分钟那人又把他的手摆回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把什么东西盖在了他的身上。他的意识和身体都像滞留在高速航道上的,耗光了燃料的飞船,有心前进却无力为之。他不知道躺了多久,也分辨不出白天和黑夜。

 

他偶尔会感觉到有冰凉的注射器扎进他的身体,或者是有东西轻轻触碰他的嘴唇,然后有个声音喊他:“呃…抱抱?你醒着吗?”

 

赫克斯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那人又问了一遍,他努力了半天,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类似喘气的声响。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那麻烦你喝点水。”

 

赫克斯像是又听不见了,怎么叫都没有反应。波·达默龙叹了口气,思考了一会儿,用吸管蘸了点水滴在赫克斯的嘴唇上。等到赫克斯开始出现下意识的吞咽动作,他才重新把吸管插回杯子里,然后再次递到赫克斯嘴边。

 

还不算太糟,达默龙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赫克斯烧到水米不进的地步,他们的基地里现在可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医疗舱来维持他的生命。厄西戈战役过后数不清的伤员和俘虏挤满了抵抗组织为数不多的基地,可能有几千,几万,或者几十万,至少从给他的压力上来看数量已经超出了他可以目测的范围。他一想到那些躺在临时帐篷里满地的伤员——轻伤甚至只能待在户外——就觉得头痛无比。升为将军的达默龙想尽办法联系银河系的各个角落,从抵抗组织的亲近势力那里不断搜刮着资源,扔到他面前这个无底洞里面去。

 

注意到赫克斯停止了吮吸,达默龙把水杯放到床边的柜子上。他本来是应该回他的房间休息的,但是自从大战结束以来他的房门每一分钟都会被不同的人敲响,而他不会拒绝他的同僚。达默龙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他感觉到自己如果再不休息,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抵抗组织第一位过劳死的高级将领。可是如果不回他的房间,他还能去哪里呢?

 

达默龙挑来挑去,只有关押战俘的地方最不引人注目,而赫克斯作为曾经有过功劳的间谍,软禁他的房间至少还稍微舒服一些。达默龙压下心里的那一点点愧疚感,决定不去追究这个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就在这个小房间里与世隔绝地休息几个小时。他坐到床边的矮凳上,身体靠在床侧,头枕在床上,把自己蜷起来,放任睡意击败自己的精神。

 

 

 

达默龙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

 

他猛地从睡梦中弹跳起来,揉了揉眼睛,看见倒在地上的赫克斯,赶忙过去蹲在地上想把他搀起来:“你怎么醒了?”

 

“我知道你们指望我一睡不醒,但实在没必要问这种问题。”赫克斯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厌恶与达默龙的肢体接触,但他无力拒绝,只能任由达默龙把他扶到床上。

 

“认真的?抱抱,你要这种时候跟我用这种语气说话?”达默龙把被扔在床边的那件赫克斯穿过的大衣拿起来,重新盖在他身上,“你刚才到底干什么去了?”

 

达默龙试图控制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他真的大意了,如果赫克斯在他睡着的时候跑掉了,整个抵抗组织都不会原谅他的。

 

“上厕所。”

 

达默龙听见赫克斯的声音沙哑干涩,于是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赫克斯接过去,手止不住地发颤,里面的水不断晃动,看得达默龙心惊肉跳:“还是给我吧。”他从赫克斯手里抢过水杯,倾斜着递到他面前:“喝吧。”

 

赫克斯看了一眼达默龙,把头凑近杯子喝水。达默龙看着格外顺从的赫克斯不由得感到好笑。他等到赫克斯示意喝够之后拿开水杯放到一边,然后一手抓过桌上的体温计,一手去抚赫克斯散乱的头发。

 

“省省吧。”赫克斯的语气突然冷下来。达默龙愣了几秒钟,看到赫克斯的身体突然僵硬起来,随后他反应过来。“你的红毛都把脑门盖住了,我——”他突然想到自己跟赫克斯解释这么多毫无必要,“——算了,手腕也行,我看一下你的体温。”达默龙也许是被赫克斯毫无缘由的冷漠感染了,他不由分说地拉过赫克斯的胳膊,将体温计贴上他的手腕,然后强硬地拉开他的袖子,取走了赫克斯藏在里面的黑色零件。

 

“……我也不是那种被赶鸭子上架的领导,”达默龙把玩着手里的东西,然后塞回自己的口袋里,眼神有点无奈地看向赫克斯,“偷我的口令也要做得干净点吧。”

 

赫克斯被揭露了小动作,表面上也没显得有多恼怒。达默龙看了一眼体温计的显示,发现赫克斯的烧还没完全退掉。他把药片递给赫克斯:“针剂用完了。你先吃这个。”

 

“我睡了多久?”

 

“呃……很久了,大概三年吧。”达默龙面不改色地胡扯。他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背部格外酸痛。他在赫克斯的房间里活动着筋骨,听着自己的关节发出咔哒响声。他仰头瞪着天花板,思绪不知不觉地,漫无边际地飘到乱七八糟的事情上去。

 

“你看上去很焦躁,或者疲劳。”赫克斯靠在床头看着达默龙走来走去,“这是你一直待在我这里烦我的原因吗?”

 

这是变相的逐客令?达默龙捂着脸做了个深呼吸。他不能把抵抗组织的事情告诉赫克斯,但他还能和谁诉说呢?芬恩,蕾伊,还是罗斯……?大家都挺忙的。他最后只是缓慢呼出一口气:“没什么。”他逐个检查了自己身上的口袋,确定没再丢什么东西,便准备离开赫克斯的房间。

 

“你好好休息。”他最后说。

 

 

 

赫克斯从浴室里出来,被床上凭空出现的达默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摸到腰间——然后他才想起他早就不是身在第一秩序的将军了。他还是小瞧了达默龙,他竟然能在赫克斯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溜进他的房间。

 

“达默龙,”赫克斯喊他,皱着眉凑上前去,“你没有……”

 

赫克斯突然停下了。他发现达默龙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上次看见他还只是一天前的事情,赫克斯怀疑达默龙是不是把他这里当家了。他找不到毛巾或者烘干机,只好湿着穿上了达默龙带给他的衣服出来,坐在床头。反正他们在千年隼号上也分享了同一个舱室,不该习惯的也不得不习惯了。他尽量靠着床边,达默龙没给他留太多空位。

 

有几粒新的药片和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赫克斯知道达默龙为了安全起见不愿意把药一次性都给他。他还发着低烧,这并不是好兆头。吃了药之后他靠在床头昏昏欲睡。

 

这个姿势睡觉并不舒服。赫克斯依稀感觉到肩膀很痛,但他醒不过来。梦里反复出现的爆能枪和十字光剑缠得他无法脱身,他想呼救,但他唾弃这种软弱的本能,何况怎么会有人能救他出来。他甚至怀疑自己又回到了那看不到尽头的死亡循环,而跟随达默龙回到抵抗组织才是真正的梦境。

 

差点掉下床沿的失重感让赫克斯惊醒。他做了几个深呼吸,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脚,心跳平复之后重新靠回床头。达默龙已经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做噩梦了?”

 

“是,”赫克斯知道自己的脑子有点发钝,“那些药里面有镇静剂?”

 

达默龙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听蕾伊说了点你的事,而且你高烧的时候老说梦话。我就给你加了一粒。”

 

赫克斯不喜欢脑子停转的感觉,而且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清醒过了,但他没跟达默龙抱怨。他的头发还湿着,大概是还没睡多久。

 

达默龙从床上跳下来,示意赫克斯可以上去休息。他丝毫没为之前占了赫克斯的床感到抱歉。他记得他和芬恩他们被第一秩序俘获的那天,足够刺激又惊险的几个小时,最后赫克斯和他们一起离开。但他不知道原来如果赫克斯不走就会立刻毙命,更无法想象被反反复复困在这样的一天里经历无数次死亡到底是什么感觉。

 

赫克斯刚刚还在做梦,但达默龙不打算再给他更多安定药物。刚才的应该快起作用了,赫克斯侧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达默龙把他的大衣拽过来给他盖上。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他得承认他很喜欢在药物影响下变得安静的赫克斯,但他知道这个不是他。病愈之后他就会变回原来的那个间谍赫克斯,或者是屠杀劣迹遍布银河的赫克斯。达默龙说不好,也不敢赌。

 

他只能拍拍赫克斯盖在身上的衣服,劝说他闭上眼睛。

 

“睡吧。这次你不会做梦了。”

 

-END-

 

 

 

 

 

*你们有没有发现抵抗组织给赫克斯的房间不但没有毛巾,连被子都没有。

*但我知道你们都能看出来我起名很随意。

*我也不想再做梦了,一直多梦的小朋友此刻需要来自波波或者姜的抱抱才能放心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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