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不要往回缩。”

 

阿米蒂奇强迫自己把肩膀舒展开。他两只手托着一把爆能枪,透过瞄准镜对准靶子。

 

“保持不动。”

 

他就知道。Cardinal在训练的时候总是这样出其不意,还差一秒钟他就要扣动扳机。Cardinal站在他身后,阿米蒂奇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旁边的其他人已经砰砰砰开了枪,吸收了爆能束的靶子开始变暗,然后显示出分数。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维持着瞄准的姿势。

 

汗水从额头上滑下来,却没落到眼睛里。旁边的人窸窸窣窣散开,射击场变得空旷起来。但阿米蒂奇没回头看,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瞄准镜里的靶子上。那上面有一些奇怪的涂鸦。

 

他盯着那些涂鸦,辨认了半天之后又拧了拧瞄准镜找一个更合适的焦距。Cardinal还没允许他射击,但这挺枪太大了,是成年人类的型号。他握着枪的胳膊开始疲累。

 

他看清了,那不是涂鸦,而是一行文字。

 

“And he will certainly die if…”

 

如果什么?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后面,突然听到了射击指令。他毫不犹豫地摆正准星,开枪。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爆能束从枪口射出,他的枪像哑了似的一声不吭。恐慌像潮水翻涌上来,他喘着气,低头检查了一遍手里的枪,又看向Cardinal。他的长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面容模糊不清。

 

他回过头,看到致命的红色爆能束撕开他的身体。

 

 

 

 

 

房间里没有任何灯光,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喘息。

 

等到手脚都恢复控制,阿米蒂奇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但恐惧感并没有因此下降,爆能束烧灼身体的感觉一次次变得愈发真实。

 

他跳下床走进浴室,打开灯对着镜子检查嘴角的伤口,又撩起衣服把巴克塔片撕下来。贴片底下的伤口几乎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色痕迹。他干脆脱掉上衣,转过身去检查自己的后背,惊讶地发现即使用了巴克塔箱,上次意外留下的狭长伤口还是有残留的疤痕。

 

好吧,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对自己说,穿好衣服走回床边看着堆成一团的被子,却没有躺回去的意愿。仿佛他掀开被子的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就会从床里伸出来对准他。他只好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对着面前的黑暗发呆。

 

最小的伤口因为只能涂最简单的药,反而愈合得最慢。嘴角隐隐约约的刺痛让他忍不住想伸手触碰伤口。他蜷着腿缩进椅子里,把灯调得很暗,拿过数据板打开那本还没看完的历史书,决定等看困了再回到床上去睡觉。这样他或许能顺理成章地忘记可能从任何角落跑出来伤害他的东西。

 

 

 

 

 

“你今天不在状态。”

 

阿米蒂奇抬起头。食堂里已经没剩几个人了,但他的餐盘里面的食物还没怎么动。标志性的闪亮盔甲出现在他眼前,这倒是很罕见。法斯玛几乎不干预Cardinal的训练事务。

 

他坐直身体开始把食物往嘴里送。他记得今天法斯玛在训练场的边缘也出现过,她多半又是为了布伦多尔的某个命令来的。

 

“这种情况不会再发生了。”他有点费劲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回答法斯玛。

 

“不,如果我们不从根源解决问题,恐怕再过两天你就会因为训练的时候失手被直接打死。”法斯玛坐在他的对面,“你精神恍惚。”

 

“我昨晚没睡好。”事实上他最后再也没睡着,一直看书到睡眠时间结束。

 

“那就去治疗。”法斯玛回应,“为什么发现了问题却不解决它?”

 

阿米蒂奇不太相信法斯玛只是为了检查他的健康状况来的。他不合时宜地想到斗兽场。他感觉他吃得有点太快了,肚子好像马上要被猛兽的尖角捅穿:“你说得对,明天之前我会解决这件事。”

 

法斯玛看着他清空餐盘。布伦多尔·赫克斯执着于把他的儿子装进一个既定的框架里,而她的思维深处一部分能够理解布伦多尔在孩童身上寄予希望,另外一部分还在试着弄懂为什么他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目的。她需要解开更多有关布伦多尔和第一秩序的谜团,而阿米蒂奇或许是一个可以选择的切入点。

 

“布伦多尔最多两个标准日后回来。”她突然说。

 

阿米蒂奇瞪大眼睛看她。她隔着头盔和他对视,目镜里自动显示出他的表情监测分析。高级军官的行程本来不应该是随便在食堂里被说出来的机密。

 

他捏紧手里的叉勺,希望他理解对了法斯玛的话:他还有两天时间把他不想让布伦多尔看到的东西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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