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床上,用尽全力抵抗背部的疼痛。

 

闹钟的噪音仿佛永无止境,可是他连手臂都抬不起来。昨天的制服还没换下来,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衣服切口的边缘和伤口黏连在一起,他但凡动一下都觉得自己马上会被撕成两半。

 

他试着把自己稍微蜷缩起来。枕头上有股血腥味,他勉强伸手把它从自己的鼻子旁边拉开一点点。闹钟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如果他不关掉它,很快就会有人来他的房间里查看情况。但他确实爬不起来了,浑身上下使不出一丝力气,高热从身体里往外爬,离把他烧融只有一步之遥。

 

他的门被打开,在这之前他的手臂已经被压麻了。混乱的脚步声在他身边出现又消失,最后有人把他搬起来放到另外一张干净的床上。被牵扯到的伤口让他清醒了一些,挤出两声细小的呜咽。

 

古怪的味道涌进他的鼻腔,灯光的颜色也苍白起来。有冰凉的工具擦过他的背部,他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他知道那其中有一个是布伦多尔。

 

他不记得自己趴了多久,有机器在他的身上不停地工作,但是他的意识和疼痛仍然在同时慢慢消散。在他的精神短暂脱离现实世界之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被戴上了什么东西,然后某种冰凉的液体将他逐渐包围。






阿米蒂奇睁开眼睛,觉得灯光很刺眼,而他很渴,喉咙和嘴唇像要烧起来。他的床边站着一个陌生的人影。他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那不全是灯光,有一半来源于这人闪闪发光的盔甲。

 

“你为什么在这里?”

 

法斯玛一言不发地低头看他。她的盔甲如传闻中一般亮得刺眼,上面清晰地倒映出他苍白而扭曲的影子。他虚弱的模样咚的一声撞在她高大的身躯上,撞得他脑袋发晕。

 

“布伦多尔让我来看你。”

 

她被允许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不是阿米蒂奇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但他还是无法释怀。“纯粹是浪费时间。”他回答,并观察着法斯玛的反应。

 

“我同意。”法斯玛点头。看来她对他的看法和布伦多尔相差无几,阿米蒂奇在心里为这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打下标签。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可能是缺水或者别的什么让他视线有点模糊不清,但他又不能让法斯玛给他倒点水喝。他侧躺在床上,背部的伤口正慢慢由麻木变回疼痛。他藏在被子里的手攥紧了床单,动了动头,有点想重新昏睡过去。

 

法斯玛突然靠近,盔甲的摩擦声格外刺耳。她挡住了一些灯光,投下来的阴影让阿米蒂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幸好布伦多尔不在这里,他心想,随即他为自己想象中可能会因此受到的惩罚打了第二个寒颤。

 

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法斯玛。“起来。”她说,“你需要喝水。”

 

阿米蒂奇不知道此刻她是不是在某种意义上代表了他父亲的意志。他只能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但不敢靠在床头,一只手接过法斯玛递来的半杯水。

 

"他在哪?"

 

“谁?”她的语调却并没有上扬。

 

“我父亲。”

 

法斯玛沉默了几秒,阿米蒂奇能感觉到她隔着头盔的目光。“他不在阿卡尼斯。”她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不过对于他来说足够了。

 

“你需要精确一点。”她继续说,“‘他’是一个过于模糊的指代词。语言上的回避对你的处境毫无帮助。”

 

阿米蒂奇瞪着她:“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谁。”

 

“我知道,”她的声音不容置疑,“这不代表你不需要改变说话习惯。”

 

“变得更精确是士兵的职责。”他瞥了法斯玛一眼,被子下的手却在发抖。

 

“但一个领导者须具备与之相当的能力。否则凝聚力只是空谈。”

 

他皱着脸看着法斯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甚至离他更近了一点,“管理你只是我的任务之一,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不要让我浪费太多时间去教你什么东西。”

 

阿米蒂奇摇摇头,觉得身上有点冷:“不。这和任务无关。你不会服从于我父亲,如果我说错了,说明你觉得这件事情对你有利无害。”

 

“这个结论很荒谬。”她否定,声音变得低沉。

 

“你听起来像我父亲,甚至是你的口音。”逐渐蔓延的寒意快让他忍不住颤抖了,“他自私,傲慢,不相信任何人。你最后也会成长为和他一样的人。”

 

他隐隐约约听见法斯玛隔着盔甲传来的沉重的呼吸声。也许是幻觉,他心想,脑袋开始发晕。

 

“你在发烧。”

 

阿米蒂奇胡乱应了一声,拽过被子重新倒在床上。他太年轻了,年轻到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判断。法斯玛看着他闭上眼睛,像是在下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结论:“你也会的。”

 

“是的……我也会。”他迷迷糊糊地回答,然后陷入沉睡。






就……年龄魔改,青年法斯玛和少年铪,没啥逻辑,梦境产物,写个没头没尾的小片段先丢这里。有空续写没空拉倒(说不定能发展出phux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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